我拳打脚踢,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。
沈钰瑾的声音在耳边徘徊,梦魇一般:
「小小年纪心思歹毒,连皇子都敢诅咒。」
「长长记性,去去你这身的公主脾气。」
「好好看清楚,自己是谁。」
马房不可怕,马也不可怕,可怕的是他默许房主子对我的虐待和折辱。
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,我都会绝望地看着天上的月亮。
阿爹,你的阮阮回不去草原了······
······
我们之间的事,我梦了一遍又一遍。
哭了一次又一次。
曾经在马房,天天的苍蝇和蚂虫让我夜夜睡不着。
我总想再出去见到沈钰瑾的时候,要不顾一切打他一顿,质问他为什么?
但是现在出来再见到他的时候,我已经不是五年前,那个肆意的小公主了。
五年时间,磨平了我对他的爱,也磨平了我的一切骄傲。
今日东宫太子设宴,后院的人不允许出门,生怕得罪贵客。
我拢拢衣服,如今后院无人看守,所有人都去了前院,这是我唯一的机会。
这五年,我越发的瘦削,但草原的一切都没有忘记。
利索地爬到一棵树上,这槐树枝繁叶茂,树枝直直伸出宫墙之外。
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,腿被宫墙绊了一跤,脸朝下直直栽下去。
落入一个带着皂角香的怀抱。
小心翼翼地睁眼,只见眼前之人鬓若刀裁,面如桃花,衣着华贵。
我挣扎着下来,熟练地跪下磕头。
他吓了一跳,连忙扶我起来:「这是做什么?」
「奴婢不知贵人在这里,冲撞了贵人,还请贵人责罚。」
我双眼无神,动作呆板,额头已磕出鲜血。
他伸手在我眼前晃晃,不确定地摸上我的脸:
「快别跪了,你还在发烧。」
我听到后,只以为他不会责罚怪罪我。
利落起身,转身就走。
他却紧紧扣住我的胳膊,神色紧张问我去哪儿。
我默了一下,突然发现,整个这个大的京城,我能去哪儿?
天地之大,此刻我竟然无一处可以落脚。
笑不出来,哭不出声,抬手一摸脸,居然已是泪流满面。